遏止大自然浩劫,讓生命樹在城市裡茁壯

—《城市方舟》,洪天宇

20歲那年,洪天宇往海上討生活,日日經歷浩瀚蒼海中的殺戮戰場,當時目睹的每一幕以及每一條生命,引導他作為一位不僅只是傳遞「美」的藝術家,創作出悲天憫物的《大悲宴》、《空白風景》系列作品之後,再度透過《城市方舟》主題深思地球—這被人類無止盡蔓延擴張的都市生活幾近滅絕的星球有哪些出路。

那是遠洋漁船運用流刺網捕魚的年代。一艘漁船一晚捕撈上萬條魚,「可怕的是後面的步驟,你只會挑貴的魚,便宜的就不要丟棄。」縱然時隔近40年,那一幕幕血腥現場仍烙印在洪天宇腦海中,以至於談起來彷若昨日之事。那個年代,鯊魚極便宜,根本沒人要吃,一抓上岸,逕自割掉魚鰭,就把滿身血淋淋的鯊魚丟回海裡。「只要是看起來是廉價的魚,根本不會花運費把牠運回台灣,把他扔回海裡,但流刺網一定把牠卡死,讓魚不能呼吸窒息而死。」

大鯊魚 / 油畫, 畫布

奠基於經濟數據的大屠殺  用抽象取代具象價值


日復一日的船員工作,讓洪天宇歸納出現代人類所謂的「文明」係以「數據」堆疊出來的,每次漁獲一上船就開始分這1斤多少那1斤多少,1萬隻魚可能抓不到1/3,「每個晚上就這樣屠殺。」他眼見屠殺的基準完全以經濟數字來看生物,「我們不僅對生物如此,對人也是如此;在工業化之後,我們就把人定價了,一個小時賣我多少錢?全部是數字化,我們用抽象的來取代具象的價值,重要的是你的存款數據。」

魚 / 244x122 / 壓克力, 鋁板

/ 244x122 / 壓克力, 鋁板

克拉克 / 244x122 / 壓克力, 鋁板

 

洪天宇所看到的以數據論生物、人類的文明,與1941年、距今近80年前開始撰寫《沙郡年紀》的李奧帕德(Aldo Leopold)所意識到的文明發展不謀而合,「每種職業都有一小群專用形容詞術語,需要一片草原般的地方供這些詞語恣意徜徉,於是經濟學家必須為他們這些偏寵的負面詞語,例如低於邊際收益標準、經濟衰退和制度僵化…等等,尋找可以徜徉的場所,在沙的郡縣遼闊的疆域裡,這些具有指責意味的經濟術語找到了優良的實踐場所…。地圖上的每一個圓點可以代表10個浴缸,或者5個婦女志願隊,或者1英哩的瀝青路面,或者是1頭純種公牛的共有權,這種地圖上如果只有一種式樣的圓點,肯定顯得單調乏味。」

 

今日,談到所謂的「一級產業」:農林漁牧,仿佛是最接近自然樣態的,但已存在億萬年的地球卻是在人類生活從狩獵移轉到有計畫的農耕,開始進入無止盡的浩劫,而這場掠奪萬物生存空間的大戲隨文明愈發達愈演愈烈。

 

214年間世界人口成長7.4倍 需索無度的大城市因運而生

省視自人類躍上地球舞台的兩百萬年來,洪天宇整理出一些數據:世界人口數直到1萬年前始終未超過1千5百萬;西元前500年,隨著農業發展,世界人口首度破億,經過18個世紀的1804年總人口數達10億人; 2018年世界人口已多達74億人。短短214年間的人口暴增期也正值人類科技文明的最劇變期間,特別是工業革命之後,機械化量產取代手作生產,弔詭地是,唯貨幣馬首是瞻的經濟體系,促使倚賴所謂的「一級產業」農林漁牧生產者無法再透過以物易物維持起碼的生活,特別是陷入貧窮邊緣的農人,紛紛棄田離鄉前往城市,投入工人需求量大的一條條工廠生產線,也催生了一座座城市,不過兩百年前人口超過10萬的城市不到70座,目前超過百萬人口的城市則有280座;而2007年之後,世界有半數人口都住在都市裡。

 

但都市容不下「一級產業」,而整個城市的運轉又仰賴大量從「一級產業」而來的物資,「這些鋼筋水泥的無機物看似靜止不動,卻是一座座運轉不息、吸納萬物的黑洞。」為了提升城市人需索無度的生活品質,地球上所有資源無遠弗屆為城市人效力,雨林焚墾不斷、海洋漁業枯竭、極地開採石油、二氧化碳排放屢創新高、空氣品質紫爆頻率陡生,以至於物種滅絕速度總在我們聽到「某一種動物連一隻都不復見,某一種植物已消失多少年」的遺憾中,試圖亡羊補牢卻為時已晚。這些城市吸力所造成的無上限掠奪,在地球各個角落以各種警示提點人們,也讓居住山間的洪天宇無法自外於人類共業,做為一位繪畫技巧純熟的藝術創作者,他透過創作呈現掠奪、殖民、侵蝕、毀壞、翻覆、滅絕,也試圖論述如何找出環境與人類共生、再生的過程。在畫鋒犀利批判人類自私的《大悲宴》系列之後,轉化畫境,試尋探討可能的生命循環。

 

在生活實境裡,縱使山居,洪天宇仍感受到城市無止境地向外攫取資源的磁吸效應,他說起一個故事,「以前住三義,家旁有個養殖場,老闆總是很忙,每天開著發財車衝來衝去的。」洪天宇和這位鄰居聊起,得知當時那位雞場主人幫一家跨國連鎖速食店養雞,每隻雞必須控制在養24天就要出貨,「雞生下來就關在一個小格子裡,牠唯一能做的就是24小時吃和拉,不能跟旁邊的同伴接觸,晚上不敢睡;也不可以多養兩天,否則牠的骨格跟不上發育,骨格會碎掉,這就是經濟思維在掌握生命,到處都這樣子作。」這種現象讓洪天宇想著該做些什麼事情。也因為親臨過漁獵殺戮、雞隻悲歌,他的茹素態度也迥異於宗教素食者,「我是80%吃素,人家都死在那裡了,你還在那邊嫌東嫌西,什麼不夠嫩的。」

 

而人類高築起都市城堡,以水泥、鋼筋、柏油、砂石、塑膠、金屬、玻璃等無機物構築高牆,把自己與大自然全然隔絕,甚至害怕與大自然以及其他生物親近。洪天宇幾乎一個月爬一次山,這天,甫從奇萊山下來,他說,「你在那種環境下,銀河跟你是很有關係的,你晚上沒看銀河會很不好睡,可是現在都市人誰管你銀河?」他問過周遭朋友,發現十個有九個沒有看過銀河,就算看過也就是在銀幕上看過,卻不曾抬頭親眼看過,「本來抬頭就看得到的銀河跟你很疏離,要幾乎很沒光害,即使荒山也未必看得到,因為周邊還是很多光害;而且現代人很奇怪,進入漆黑地方都會很害怕,人類要適應完全黑的,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。」

看不見的銀河 / 174x174 / 壓克力, 鋁板

綠洲/ 122x122 / 壓克力, 鋁板

沉默的半屏山 / 174x174 / 壓克力, 畫布

 

如饕餮吃遍全世界生物  卻無法容忍任何生物存在居住空間

對生命的隱憂,讓洪天宇以白色代表人工鑿釜痕跡的《空白風景》系列,凡人跡所能到底之處,必定開發出交通運輸脈絡,如城市之血脈,肩負運送遠端的各種物資到中心—城市;台北市這座總人口數267萬人的城市,每天吃掉2千公噸蔬果,即便是千里以外的加州果園也供應給台北蔬果;幾乎沒有農田果園的香港,更有著來自全世界各地琳瑯滿目的食物。「動口不動手」、從不識「汗滴禾下土」滋味的都市人如饕餮般為了滿足更多更多的口腹之慾,促使農村建構起各種提升產量與口感的「高經濟價值」「設施農業」—網室、溫室此起彼落於田野之間。

 

矛盾的是,都市人倚賴「生物」維生,卻無法在自己居住空間裡容許「生物」共存。看過許多豪宅裡毫無任何有機物的洪天宇發現,只要是肉眼可見的生物被禁絕於豪宅之外,「若有魚或鹿角都是死掉的,所有的東西都被弄死以標本狀當裝飾品,會活著的東西是不太容許進入我們人的空間裡。」這些現象讓他想起《星際大戰》之類的電影常拍的未來場景就只有冰冷城市,生物絕跡,「種在土裡的植物還得要陽光才能產生氧氣,但城市人的潔癖,好像有生物就覺得很不乾淨。」矛盾的人們分秒都少不了這些支撐,「是一個很大且看不見的整體托住我們的生命,人們相信這些體系好像天生理應供養我們,卻比較容易去彰顯人的厲害,這是我們基本的心態。」

 

畫筆下的蒼白物種系列,洪天宇取材自訴說人們貪心的半屏山故事—人們寧願撐壞肚子,也不願少吃一碗湯圓,而湯圓則是先人取自於半屏山,用來試煉人的貪婪。人類在地球20萬年,上至飛鳥、下至海魚,毫不設限地吃遍飛禽走獸魚蝦貝類,「鯊魚是有界限的,不會跑到陸地來吃人,但我們人是沒有界線的,如果月球有東西吃,我們也會去,哪裡有界限我們就會想插入。」

 

在鄉間,洪天宇常看到,本來好端端的,卻被硬要改成與當地毫無關係的樣態,像每逢選舉前,水泥車開進鄉間社區、部落,大量灌進水泥漿於植物原本生長的土地,甚至重複施作工程,縱使回說已經有了,地方基層官僚仍說:「你就算幫我一個忙。」強行施作。而人們剷去原有的植物、植被,再以人工進行所謂的「綠化」,於是,整個用綠色油漆把水泥塗成的荒謬「綠化」因應而生,洪天宇搖頭嘆息,「人的惡搞真是沒有極限。」

 

種種浩劫無時無刻發生於地球各角隅,如同人的傷痕,洪天宇透過畫作談大自然的自我修護,以及超越一個極限再也無法修護的嚴重性,一張描繪亞洲紙漿APP的畫作裡,印度虎、亞洲象、倒在被鋸斷的巨樹樹頭上的小紅毛猩猩,意味著這些動物的棲息地在熱帶雨林被蠶食鯨吞下,在生死之喘息,「我們的面紙紙漿原料都是從印尼買來的。」

 

多芬 / 244x122 / 壓克力, 鋁板

亞洲紙漿 / 230x195 / 壓克力, 鋁板

宜家 / 244x122 / 壓克力, 鋁板

婆羅洲放火焚燒雨林  華萊士的昆蟲天堂消杳

追蹤物種生存空間的被擠壓,洪天宇特別到華萊士在婆羅洲調查之處,「以前他每天可以發現320多種昆蟲,現在則是種棕櫚的地點,在那要找到兩種昆蟲都很難,生物的衰減量與滅絕的速度實在太快了。」他和們當地許多還是講客家話的人們聊,發現當地人們最在意的還是棕櫚油的價格,「我就算沒有種棕櫚,我還會買一、兩張棕櫚產業的股票。」至於開墾棕櫚田「創匯」,只要找個人放把火燒一燒,「當地政府也不管,因為這都是促進經濟的方法。真正會抗議的是周邊國家,如:馬來西亞、新加坡等,因為燒得太嚴重,導致空汙不斷。」

 

談到被稱為「福爾摩沙」—從舉目四望梅花鹿滿山遍野生物的美麗島,到今日的梅花鹿、小山豬、烏龜遭遇,洪天宇把感慨都融入作品中。

 

食蛇龜 / 56x65 / 紙水彩, 綜合媒材

特別是在許多地方被人獵捕販售成為盤中飧,以至於瀕危的烏龜,於洪天宇山居歲月的日常裡,因蒔花養草種樹時的互動與觀察,熟諳周遭生物習性,「烏龜只在清晨和傍晚會跑出來,平日都躲得讓人找不著,而且食蛇龜又很親人,像牠們看到我在種花,會自己跑出來,看看你會不會給他東西吃?他就像貓一樣,對人沒有戒心,不知道人會把牠吃了。」按說,披著一身綠的保護色,用肉眼是看不到的烏龜,大可躲過劫難;但獵龜人索性採取兩招欲置之死地的手法捕龜,一種是訓練一隻狗,給牠先聞烏龜的味道,獵人帶著狗,放牠們滿山跑,再沿路撿,叼回來;「狗是用鼻子的,可以把它找出來。第二招做一個捕鼠籠,把秋刀魚鉤在籠裡,引龜入籠。」億萬年來,龜族看過恐龍,躲過始祖鳥以及鱷魚長吻,物種都得以穿越時空存活下來,卻躲不過視烏龜為藥材、食補上品的人類,終至列入瀕危物種。

 

洪天宇的憂傷如同人類學家李維史陀(Levi-Strauss)進入雨林無兩樣,1950年代,以一位歐洲人看見原本安步當車,過著自給自足生活的印地安人部落,當時的李維史陀除了震撼外,如此回答自己:「短暫地中斷蟻窩似的活動,思考一下其存在的本質和繼續存在的本質,在思想界線之下,在社會之外之上,思考那條道路使人類具有特權,使自己的存在具有價值。」當所謂的「文明人」長驅直入雨林後,原始雨林便成為文明人的「提款機」,在這張以Ikea做為主題的畫作裡,洪天宇指出Ikea的傢俱這都採用熱帶雨林的木柴,例如看似木質的吧檯,「其實是包層木紋外皮,裡面則是高速壓的木頭粉末,這樣才能取得大量且直直的上生產線。砍下雨林樹木,全部變成粉末,外面做得漂漂亮亮的,但這種家具的壽命就是十幾年,我們以前老一輩買的家具都是要用百年的,是要好幾代傳下去的。」在跨國家飾品巨鱷的精密運作下,「裡面膠合的膠都可以算出你可以用多久就自然會壞掉,這家具就得換掉,這種心態就是經濟計算。」

 

「愛你的鄰人」是人類永遠的十字架

如同李維史陀從雨林得到領悟,「我的進步,建基於你的退步;我的富裕,建基於你的貧窮。這個是不爭的事實。」而富人和先進的國家,對相對貧窮的人和落後的國家有所關顧,雖說是文明教養,但洪天宇在一張《空白十字架》作品背後述說著,「『愛你的鄰人』被耶穌再三強調不是沒有道理的,因為那真的是每個人的十字架。」人類習慣「以鄰為壑」,垃圾穢物往鄰居家傾倒,洪天宇認為,「我們跟鄰居的競爭是無所不在的,比如說強國一起來,鄰國就會相對弱勢;努力地讓自己上去,這個過程中就會壓縮其他人的空間,所以愛你的鄰居有夠難,通常我們都會欺負鄰居。」

斷裂的連結 / 210x180 / 油畫, 畫布

有十字架的風景 / 122x73 / 油畫, 鋁板

 

作品裡有訴說不完的浩劫與沉淪,洪天宇明白人類的城市生活是回不去了,酸雨、酸湖、升溫、優養化、氣候異變、物種消失、臭氧層破裂、全球每秒消失兩座足球場大小的森林…,所有關乎大自然的壞消息鋪天蓋地傳出來,「如果我們的都市再繼續這樣搞下去,生命注定搞完。」他提供10個構想與願景,如果人們無法避免必須蓋大樓,「一幢大樓就培育一種瀕危的保育物種,養他也不費事,就像你這幢大樓只要給他水池,裡面的居民願意陽台水缸就這樣養起來,你也不用擔心。」甚至大樓都可以復育各自的原生物種,「例如你這幢大樓復育大安水蓑衣,一幢大樓就是一種物種的基因庫,有很多東西還有救。」在野外觀察過無數生物,洪天宇認為,如果放任瀕危物種自生自滅,在環境惡化之下,幾乎是沒有希望的,必定會愈來愈少,最後物種會死心死去的,「因為我們剝奪了他的棲息地,那我們反過來讓利,給他一點棲息地,這是我對未來的一點願景。」

 

掌握幾個數據顯示,洪天宇相信自然消失的速度已迅雷不及掩耳,《支撐》一作,以上海為例,外灘以前都是農田,再往回推到吳越春秋時則是水鄉澤國,如今容納2418萬的總人口數,其城中心每平方公里住著16828人,這座人口密度遠高於東京的城市,「那麼多人要吃要喝,其實是需要全球供應的,那個支撐是全球在支撐;假設我們在建造城市時,就把自然納入,那就是建造屬於自然的樂園。就像我說那大樓的空間,你願意讓出一點點利,或者在庭院造景上,願意考量進生物的生存空間,這種生命樹的演化最好就在城市進行,不用再去野外找,已經沒有機會。」

 

城市不當只是人類的居所,更當是承載萬物續存的方舟

 

談到何以堅持主張非要把自然棲地保留下來,洪天宇坦承,「這其實跟我一些類似宗教經驗比較有關,在大自然裡,你很容易去達到自我提升的境界,如果你靜下來的話,是整個環境融入你,人的環境其實是跟所有周遭包括氣味、聲音等息息相關的。」

 

洪天宇提出《城市方舟》系列新作的結語,期待未來的城市是一座培育一個個基因的基因庫,「如果你的大樓就已經在培育一個瀕危生物的基因,我想你到野外去會比較寬容,不會說看到什麼就想把它砍了。」一般人看到樹都會覺得很礙眼,因為人工環境發展到最後是不允許其他生機的存在。「這種美化簡化,人們看不到裡面的變化演化,他就把水泥弄得直直的。」

 

我們如果感覺到這是人有必要做的,且進入到人的認知裡,逐漸形成一個普遍性,「你將來買房子也會要求建商給我一個生態環境,而不是只是乾乾淨淨的,這種需求如果產生了,可以幫他的房地產加值,建商必定會去做,也許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來傳遞下去,全球都來維護他自己的原生種。」

 

如此,生態就在眼前、腳下、家園裡,我們不必跋山涉水,就可以在自己的生活範圍裡與多元生態共存,履踐近年來聯合國多樣生物性公約所提出的「里山倡議」般,讓生態、生產、生活三生平衡,以10個願景,洪天宇作為藝術創作者不僅止於傳遞「美」,更對這世界發出呼籲,「城市有無遠弗屆的毀滅力量,也有孕育無窮生命的潛能。城市不當只是人類的居所,更當是承載萬物續存的方舟。」

共生大樓 / 104x59 / 水彩, 紙

飯店 / 93x115 / 壓克力, 鋁板

動物生命樹 / 91x91 / 壓克力, 鋁板

古碧玲

著有《不知道的都叫樹》。自許各界局外人,雜看雜學雜讀,自己思想;生活重心為食物、讀物、植物與藝術,既怕吵又過動,好美好奇好勝怕無聊,喜新戀舊。先後任職於政經媒體、網路、廣告、基金會等,常用文字傳遞想法、溝通理念,偶寫藝評,更想用植物、畫畫與世界對話。現為《上下游副刊》總編輯、全民食物銀行協會理事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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運用留白技法呈現繪畫中的思鄉情感-以三位在地藝術家為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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悚憶:解與紛